第四百六十八章 又见情郎-《龙悦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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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格眼望碧苍,低低的声音蕴含着无尽沧桑:“泰格自幼生在底层,对其悲欢离合感悟至深,甘愿一吐为快。
前辈有所不知,泰格的亲生母亲便是奴隶,她每日身披枷锁,脚踩镣铐,当牛做马,饱受煎熬,付出极大,回报极少。她不仅含辛茹苦,日夜操劳,更要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曾经,她最大的梦想便是忍辱负重,最大的希望便是牺牲一己保护我年幼的生命。便是这般卑微的梦想,起码的希望,便是这般也要被剥夺,也要被扼杀。
实际上,这世间和她一样的奴隶何止千千万?
这样的世界,不该有人奋起?不该有人反击?这些奋起之人,这些反击之人,不该被肯定?不该被传颂?不该被传扬?他们遭受迫害之时,我们难道冷眼旁观、听之任之?”
碧苍闻言沉思不语,良久才改变主意,缓缓说道:“奇华,你将阿龙带到神农谷,我自会救治于他。”
“花仙”满面喜乐,接踵便面露忧色,急忙又对碧苍拜了数拜:“嫂夫人,阿龙生命垂危,浸于百草续命,依然昏迷不醒,自然不能移动。我只有厚着老脸,再叨扰嫂夫人,看在听风老弟的薄面之上,有劳嫂夫人移驾蜀陵。”
碧苍似乎听而不闻,她只是眼望泰格,呆呆出神。只觉似曾相识,如见当年幼子,一时间百感交集,再也做不到心如铁石。
一番少见的犹豫,终于打定了主意:“泰格,今日相见,咱们祖孙也算有缘。我听你说话、观你修为,知你宅心仁厚、心思聪颖,而且武功卓越,甚至超过紫苏。既然你身负绝世武功,又与阿龙有过命之交,不如我教你‘神农炎阳功’疗伤之法,你来救护阿龙。”
泰格不料有此意外之喜,想到救龙有望,倒身便拜:“多谢婆婆,如此大恩大德,泰格没齿难忘。”
说来也怪,碧苍怔怔看着泰格,看着他后脑的两个旋涡,更是情不自禁,含泪低声说:“我的阿禾,头上也有两个旋涡。”
一时间,她忽而喜上心头,忽而又悲从中来,五味杂陈,不可言说,唯有以诗寄托。
泰格不知真情,但听她脱口吟诵:“月朦胧,三月奇禾绿莹莹;鸟朦胧,九月奇飞共长风。昨日忽闻一雁声,金戈铁马断人情。梦里依稀回蜀陵,醒来只身在神农。露非今夜白,月非故乡明。少小夫妻各分散,何必执着死与生?”
泰格心知碧苍心里难过,跪在地上不敢少动。
吟罢,碧苍便说:“泰格,你不必谢我,我只觉咱两有缘,何况奇华又如此看中你,是尔我愿收你做个关门弟子。事实上,除了我的子女,我从未收过其他徒弟。我这把年纪,精力和耐心实在有限,便是对你言传身教,最多也只有三天时间。因此只能稍加点拨,不会投入太多。至于你能否受教,全靠个人领悟。而且你要记住,我教你的功夫,你绝不能传给外人。”
泰格喜出望外,自此便倾尽心力与碧苍勤学苦练。
碧苍的“神农炎阳功”,天下一绝,热力一体;以冷会热,以意凝气;气汇于心,热浪无形;真气自如,行云流水。融会贯通,火爆刚猛;气势流畅,雄浑张扬。运火无声,举热如风,如此神通,谁与争锋?
泰格心思聪颖,根基又好,如此修行三日,已经初学有成。虽知学无止境,毕竟心念阿龙,唯恐阿龙不治,急着速回蜀陵。
临别之时,泰格恋恋不舍,更要实话实说:“泰格斗胆还要多说一言,碧师尊千万莫怪。”
碧苍沉声说道:“你既然是我的关门弟子,便如同我的儿孙。你若有话,但讲无妨,我也很想听一听。”
泰格三拜九叩,方敢明言:“泰格以为,碧师尊对人生思虑极深。对人之本性,乐之根源,反而忽略。”
碧苍幽幽问道:“依你之见,何谓人之本性?何谓乐之根源?”
泰格诚实明言:“那就是至亲之爱,至近之情。”缓了一缓又道:“普通百姓都明白,越是至亲至爱,越容易彼此伤害。师尊因为至仇,惩罚至爱,实在是大大的不该。”
碧苍半晌无言,盯着冰峰皑皑白雪,看了良久,雪景不入眼,忠言却入耳。她沉思片刻,终于幽幽地说:“你说的不错,很久以前,我就这般想过。可是,我不是不肯原谅别人,我是不能原谅自己。”
风吹过,雪飘过,碧苍就这样似喜似悲、无怨无悔,看着泰格。
天青青,水冷冷,泰格怀着一份沉重,怀着一份憧憬,告别神农,告别碧苍,回了蜀陵。
时光如电,日月如梭,一月转瞬既过。
常翼已能行动自如,每日里看着‘剑仙’、‘花仙’、泰格众人朝朝暮暮,倾力救护。
只是,阿龙得此呵护,依然毫无起色,依然形容枯槁,全无半点生气。
“花仙”急的直挠头,更是叫苦不住口:“阿龙!也真亏了你,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这般稳如泰山
。你可知道,你那个小鬼头已被博赢抢回常乐宫。眼看着她和别人的小小鬼头就要降生,你倒好,自己无儿无女,还能四平八稳睡大觉。”
泰格闻言涕泪凋零,用南虞方言轻轻地说:“阿龙,去年冬岁香悦生了一对孪生子女,我给起的名字,叫做见贤、思齐。你真的忍心?不看儿女一眼,不听儿女一言,便要悄悄地奔赴九泉?”
泰格正哭的悲切,“剑仙”一句话,如同惊雷,驱赶了他所有的悲催:“快看!阿龙!阿龙他在流泪!”
众人闻言,同时目光如电,急急查看。
果然,那张曾经英俊无匹、如今憔悴不堪的脸,挂下两行清泪。
众人无不大喜,接踵又传来好消息,奇水姊妹回归蜀陵,拜望“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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