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九年无痕-《龙悦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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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水犹豫再三,这才缓缓开言:“我思前想后,终究怨不得君上,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无法释怀。”
青荷闻言一惊,心底暗道:“原来真凶是博赢,果然伴君如伴虎,君王猛于虎。”
奇水却并无恨意,只是低声叙述:“君上心系天下,素有包罗四海之心,恨不早日华夏一统,缔造四海升平,开创万邦来朝。九年前,君上舍生忘死,御驾亲征,收复北晋,尽得中原之地。这些年来,更是励精图治,废寝忘食,堪称一代明君。”
青荷闻言,十分不以为然,心底腹诽:“所谓帝王,不过是比常人多了几分野心、贪心加狠心,何必说的冠冕堂皇?”
奇水却情深意浓:“只是,自七年前君上遭受那场旷世情劫,便沉默寡言,心性大变。他终日冷冷的,淡淡的,除了朝政,诸事无心。倘若有闲,他也只宿在我迎水宫,而且不言不语,无欲无欢。
我是他发妻,深知他禀性。他虽不多话,却素喜热闹,从来不是清心寡欲之人。他曾那般喜爱情事,曾经乐此不疲。这你都知道,我也无需瞒你。”
青荷垂头无言,并不接话,心底暗骂:“奇水真是奇葩,这样的夫君也值得夸?”
奇水呆呆看了她,半晌,又说:“如今的君上,简直判若两人。我唯恐闷坏了他,更担心他积劳成疾,就委婉劝谏,请他去年轻貌美的妃子宫中转一转。或者,哪怕去临幸“蓝枫子”、“金蛛子”,只要不这般万念俱灰就好。”
青荷闻言更是大惊:“水姑姑是大贤大圣,还是大德高僧?如此淡定从容,与世无争?如此超凡脱俗,世间又有几人能?”
奇水缓缓又说:“哪料到,我话一出口,君上便默默看着我,无喜无悲,无怒无怨,良久才问:‘阿水,她嫌弃我还不够,你也来给我火上加油?’
我不尽烦忧:‘君上明明知道,我每日盼星星盼月亮一般,期盼君上恩典。’
君上依然面无表情:‘你确实不像她,她甚至不屑对我说出半句假话。’
后来数日,他果然不来迎水宫。我喜忧参半,惴惴不安。”
青荷大惑而特惑:“博赢不去迎水宫,何喜之有?分明只有忧,何来喜忧参半?”细细一想,终有所悟:“夫唯不争,故无尤。水姑姑要么已经得道,要么已经成仙,唯有如此,才能超凡脱俗。”
细细观瞧,奇水非但并未得道,更未成仙,反而失魂落魄,口中轻轻地说:“一日清晨,我正替君上忧心,便听宫人来报,君上不曾早朝。顿时,常乐宫上下,都是慌了手脚。我前朝后殿找了个底掉,却是找君上不着。”
青荷闻言更是大惑不解:“博赢这么爱更敬业,怎会无故脱岗?”
奇水却是满面悲伤:“后来我终于找到了君上,你肯定猜不到,他居然是在地牢,而且昏迷不醒。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他已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当真吓我不浅。”
青荷陡然想起当日关押自己的地牢,心中暗道:“难道是一报还一报?让博赢喜欢上阴暗和湿潮?”
灵机一动,念起那惊悚的“毒蜘蛛”,不禁变色说道:“凶手会不会是‘金蛛子’?她心肠歹毒,曾残害过天权夫妇,很有可能陷害你家君上。”
奇水不置可否:“一切皆有可能。君上病得极是蹊跷,射狼无法探明病因,只知他寒气袭体,伤及心肺。
我日日夜夜守着君上,更与紫逍、紫遥、博砚,轮番用‘神农炎阳功’为他驱寒补气。
君上的病情却反反复复,不见好转。他卧病在床,一拖半年,无可奈何间,便授权博砚全权主持政事。”
青荷点头:“大殿下聪明仁爱,定能不辱使命。”
奇水却深深蹙眉:“那是多事之秋,吴国上下,内忧外患,接连不断。豪强并举,财政赤字,国库空虚。朝野内外,风雨飘摇,动荡不安。”
青荷闻言心生恻隐:“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听阿龙说过,你们先是东越大旱,南坞大涝,天灾人祸,民怨载道,百姓不堪豪强盘剥,揭竿而起;又是北鞑落井下石,大兵压境。似乎这些不足以打击东吴,北晋降将又勾结鞑人谋反。当真是一险接一险,一环扣一环。”
奇水突然面露感激之色:“当时蜀君曾命龙侍郎起兵东征,幸而龙侍郎抗命。不肯乘人之危,否则东吴能否渡过难关,当真难说。”
青荷微微一笑:“阿龙不肯东征,主要原因是不肯涂炭两国生灵,其次是你东吴气数未尽,倘若西蜀大举进攻,你东吴军民必将放下仇怨,同仇敌忾,奋起反击,如此一来受益者反而是东吴,却不是西蜀。”
奇水闻言肃然起敬:“小公主虽不喜政事,却能博通古今。当时的东吴,确是水深火热:北晋是东吴腹地,地处北鞑东吴战略要冲,北晋有失,东吴危矣。回想当年,东吴危机四伏,入不敷出,险象环生,打又不敢,和又不甘,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多亏天璇善谋善断,天玑睿智多谋,鉴于财力有限,兵力难支,力主内修外联。”
青荷闻言连连点头:“这确是一招妙棋,可谓救国之举。”
奇水轻声说道:“博砚审时度势,权衡利弊,采纳两人建议,举一国之人力,倾一国之财政,创新体制,匡扶法度,安抚百姓,终于压住东越南坞之祸。
为解北鞑北晋之忧,天璇不畏艰险,一叶扁舟,越过淮河,单人独骑,寻见晋王,直言是非曲直,阐明利害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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