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其中一条藤蔓,由于被连续多枪打在同一个位置,加上一连吞了两个还未来得及消化的佣兵,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躯干自被枪洞穿的地方撕裂开来,最早被吞的那名佣兵像个水泥袋子,“噗”地落回地面。 其余佣兵纷纷退避三舍,这名同伴死得太惨了,浑身都是黏液,双目鼓出,最可怕的是他全身,连防弹衣带肌肉纷纷被划成一条一条的,深可见骨,又被蠕动压缩,为了适应那种腔肠宽窄,骨骼完全被压得变了形。 柯夫大怒,从旁人手中抓过一把带弹鼓的……枪,对着那条快断的黑藤一阵猛射,那条黑藤被射断在地,岂料却没死,落在地面灵活得像条泥鳅,反身一弹,又向最近的一名佣兵扑去。 那名佣兵还没有被碰到就已经吓得大叫起来。 跟着黑藤弹出了触须,裹住了他的双脚,那名佣兵更是慌了神志,眼看就要提枪乱射,被年轻人一掌将枪击飞,跟着年轻人双手至那名佣兵腰间一抹,拿出手来时,每只手各扣了两枚手雷,对着在地面肆虐的那根“大泥鳅”便扔了过去。 吕竞男注意到,那年轻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手雷在手心的时候明明没有拔插销,可是在出手的那一瞬间,插销竟然自动脱落出来,神乎其技。 “单手抛雷术。” 吕竞男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四枚手雷连成一线,先后进入那张可怖的大嘴中,接着就是一阵轰鸣,那截“泥鳅”被彻底炸成一堆肉泥,再也不能伤人,不过,就是那些碎肉,竟然还在不住地扭动,被浇了一头一脸肉汁的佣兵们彻底惊呆了,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年轻人道:“笨蛋,别把它们打下来,没看见它们的根嵌在岩石中,根本动不了吗? 躲远点,别被它们抓到就是了。 这些低等生物的捕食只是一种本能,它们的神经系统迟钝得令它们根本没有痛觉。 而且一看长成这种长条形,就是拥有环状神经节的生物,你把它打下来,反而让它没有了限制,它们凭本能神经反应,一样可以吃人。” 柯夫不解道:“怎么会这样?” 年轻人道:“低等生物不需要大脑,它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能凭借自己的神经系统运动,就像壁虎的尾巴,掉了还能扭动;一些蜘蛛的腿,断了还能伸缩;蛇头被斩下,依然会跳起来咬人。 我奇怪的是刚才的声音,为什么所有的藤蔓都会发同样的音?” 年轻人突然想通了,倒吸一口冷气,道:“我明白了,这些藤蔓并不是单独存在的,它们只是一些触手,是捕食器,那个家伙就像海葵一样拥有无数的触手,这些黑藤共享一个身体,所有的营养大家均分!北方的魔龙赞,原来是这样,幸好我们从湖面经过时,没有将它惊醒。 ‘酷得不能再酷’!” 想起莫金给这家伙取的名字,年轻人嘴角翘了一下,见佣兵们安定下来,他又开始探察。 那些佣兵们听从年轻人的命令,纷纷尽量蜷缩在那黑藤够不着的角落里,偶有躲得不够远的,被黑藤射出的触须缠住了,马上有七八名佣兵去帮忙,拉人的拉人,刀割的刀割,与黑藤展开拔河,总算是没有增添新的伤亡。 在核心地带,就只有年轻人一人拿着探测器探测,每每有黑藤攻击,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却轻巧地落在黑藤的攻击范围之外。 接连几次之后,不知是年轻人发现了黑藤的奥秘,还是黑藤放弃了攻击,总之,就好像那些黑藤根本感觉不到年轻人的存在了一般,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躲起来的佣兵身上。 “找到了。” 年轻人一叫,那些黑藤又攻了过来,年轻人头也不抬,竟将一枚手雷的触爆器,在手里就揭开来,然后才迅捷无比地一扔,起爆时间掌握得相当好,那枚手雷正好将黑藤的口器前端连同整个肉罩给炸没了,剩下的部位自然伤不到年轻人。 接连几次徒劳无功的攻击,那些黑藤似乎渐渐退了。 佣兵们都看到黑藤体表产生了一圈一圈的蠕动波,往岩层里缩了回去。 而年轻人在选定的一个石棺外,敲敲打打,似乎发现了机关,找到石棺外的一片石块,用手钳住往外一拉,整个石棺竟然都散了架,石片坍塌了一地。 那里面没有尸骨,而是一根圆柱形的东西,两头大,中间稍细,直径有二三十厘米,造型颇有些像国际象棋中的车。 圆柱的顶端有一个横向圆孔,大概可供一根竹竿穿过去。 “你,你,过来。” 年轻人唤来两名身强体壮的佣兵,将一把枪从圆孔中插过,让两名佣兵分别站在枪的两头,指着圆柱道:“推。” 亚拉法师见吕竞男在一旁愁眉不展,告诉她道:“神庙是收藏珍宝的地方,为了不让外人玷污,将机关修得繁复一些,也很平常。” 吕竞男摇头道:“能从这么多石块里找到唯一的支撑,那个人的眼力比我预估的还好。” 亚拉法师这才明白,吕竞男是为什么而担忧,不免轻叹:“是啊,塔西法师在就好了。” 那两名佣兵如推磨盘一样转动着圆柱,随着圆柱缓缓转动,整间石屋竟然开始倾斜,佣兵们都有些慌乱,那些黑色藤蔓似乎也有所察觉,蠕动退去的速度更快了。 撞进神庙 年轻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掌上电脑来,面色一沉,暗想:“被缠住了吗? 希望别出什么意外,我可是很看好你们的,别让我失望啊,莫金,卓木强巴。” 整个石室倾斜已达三十度,部分佣兵不得不抓住墙面或石棺来稳住身体了。 这时,石室一阵轻微震颤,像有什么巨大而沉重的东西,终于放到了实地上。 又是一阵轻微的颤动,石室似乎沿着斜面开始滑移,那两名转动圆柱的佣兵停下来问道:“还要继续吗,先生?” 年轻人摇头道:“暂时不用了,记住,接下来是一个加速的过程,不管你们感到速度有多快,也千万别松手,其余的三座石棺应该有监测的作用,如果发现它们因为加速引起的震动而被震散开来,你们就得想办法反方向转动这根圆柱子,听明白了吗?” 两名佣兵点头表示明白,这时石屋的移动非常缓慢,屋顶上方那七根黑色的粗藤还没有完全退出去,它们还在坚持,挣扎,但它们的力量又怎么抵得过那石屋和一屋子人的重量。 在石屋的牵引下,一根根纷纷崩断开来,那钻头一样的尖端一截截掉落在屋里,惊得那些佣兵纷纷避让,不过这次被挤压而断掉的黑藤,似乎伤到了神经节,掉下来的都不再动弹。 莫金的体力在与卓木强巴的搏斗中消耗掉大半,原本就没有完全恢复,这次长跑更是让他感觉,连潜力都快要用尽了,再看卓木强巴的步态,一看就知道卓木强巴也肯定到极限了。 他们已经绕着环形廊道跑了不知是第三圈还是第四圈了,究竟有多远距离根本不清楚,而那些藤蔓的体力却似乎无穷无尽。 卓木强巴咬牙坚持着,一面思索如何躲过这次危机,这些藤蔓的攻击没有死角,它们可以缠在柱子上,可以从墙里钻出来,力量无穷,身体灵活,唯一的劣势就是体型太大,这才让他和莫金有机会一次次从间隙中逃脱。 体型太大!等等,卓木强巴似乎从对方的体型上看出了什么破绽,他突然对莫金道:“想办法上去,到上一层去,它们体型太大了,自身重量太重,上不去。” 莫金马上会意过来。 这种粗大的藤蔓由于自身太重,所能离地昂起的高度是有限的,在水中借助水的浮力,它们才能灵活伸展,而在陆地上,它们就不得不依靠缠绕一些柱子或孔洞,才能借力往上攀爬,他咬牙道:“难怪这些家伙这么爱钻洞。” 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那些粗大的藤蔓将廊柱外围得水泄不通,要到上面一层去,几乎必须从无数张巨大的口器前掠过,只要被任何一只螳螂臂钩住,就可以向神庙说拜拜了。 卓木强巴担心,再跑下去,他们的体力就不够跳到上一层了,叫了声“上”,朝着一根廊柱就冲了过去,莫金则反身冲向另一根廊柱。 两人的动作几乎是相同的,都是一脚蹬在廊柱上,借力弹起,伸手就钩住上一层环道的边缘,再一个翻身就能上去。 卓木强巴运气较好,他翻身上去时那些藤蔓没有击中他,莫金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半空中一根藤蔓甩动着巨大的身躯,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在莫金身上,把莫金扫了回去。 莫金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体就搁在了半空,眼看自己要被抛向另一根张大了嘴的藤蔓,他赶紧拔出刀来,插在了扫到自己的那根藤蔓身上,然后任凭那根藤蔓怎么扭动,他握紧刀柄,就是不松手。 卓木强巴上了一层之后,接着又是一个弹跳,翻到最上面一层,反身回来,就见莫金在空中飘来荡去,十分危险。 他赶紧取出武器,一面向试图靠近莫金的藤蔓射击,一面道:“快上来,莫金!” “我要上得来啊。” 莫金在心中叫苦不迭,瞅准一个机会,借着藤蔓摆动的力量,脱手飞出,跌落在第四层环道喘息。 那些粗藤身上的尖刺显然也不只是伪足那么简单,莫金的防弹衣上留下了一行深深的齿印。 “安全了?” 坐在地上的莫金询问卓木强巴。 “希望如此。” 卓木强巴的回答却并不令人满意。 莫金来到环道边缘,只见那些藤蔓纷纷缠绕上了廊柱,大有不捉住他们誓不罢休的意味。 卓木强巴大惑不解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莫金道:“原始的生命形态,捕食,进食,排泄。” 卓木强巴道:“不,它们有固定的食物来源,要不早死了,不应该对我们穷追不舍,刚才我们在它们的攻击范围之内还能理解,如今我们已经脱离了它们的攻击范围,它们应该罢手才对。 还有你看,若它们真的想沿着柱子攀爬而上,以它们的机动能力,不应该如此笨拙。” 莫金转念一想,确实那些藤蔓攀爬的速度极为缓慢,和刚才的攻击完全不同,那种感觉就像那些藤蔓的底部吊着什么无比沉重的东西,莫金喜道:“我明白了,古戈巴族人将这些东西锁在湖底,令它们无法自由活动。” 卓木强巴微微点头,莫金说得或许有理,只是有一点他不太明白,难道一千年前,古代戈巴族人就将这么多东西锁在湖底? 按那段铭文理解,祭湖之主应该只有一个啊! 两人自然无法知道,那些触手之所以死死缠着柱子,并不是为了捕食他们,而是因为大量冰冷的湖水聚集在湖底,那位祭湖的主人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本能地向湖面靠近而已,只是由于身躯太大,即使在湖水中移动起来也十分地吃力。 眼前暂时没有了危机,卓木强巴和莫金得以恢复体力,同时打量起这座大厅来。 这座大厅和刚才的海底长廊比起来,显然破败了许多,经不起湖水的浸洗,墙壁和穹顶几乎都是光秃秃的一片,露出原始的人工开凿石窟的痕迹,不过它大气!不管是大厅本身,还是屹立在湖中的那些巨型佛像,都有着夺人心神的气魄,遥想当年大厅落成时,四壁佛绘完好,佛像描金塑蜡,整体灯火通明,湖心光照掩映,如果没有这些扭来扭去的怪物,那该是何等的气派!何况还有湖心中那根顶梁柱,周长接近百米的巨大柱子,也只有在这样的大厅中才能看得见,若是在它光洁的四壁开凿些小孔,那看起来就像一栋摩天大楼。 那些扭来扭去的“酷得不能再酷”到处钻孔,四壁和佛像都被它钻得不成原形,若没有那些烛火照亮,在一片黑暗之中,卓木强巴和莫金都断定自己无法幸免。 莫金好奇地走近一个火盏,看里面到底燃烧的是什么物质,只见盏里竟然是一团固体,像一块没有熔化的蜡,或一种凝胶物质,而它们的来源则藏在石壁内,有一个小孔不断地分泌着这样的物质。 莫金用枪口挑起一点,那团凝胶就在莫金的枪口上燃烧,这种东西似胶冻状,拉出来的时候扯起了细丝,看上去就像一根燃烧着的火棉线,而且随着燃烧的过程,它们在不断熔解,有一部分就化为液体,变成一滴水状物,燃烧着滴落在地,变成一片火焰。 “这是什么?” 卓木强巴问道。 莫金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某种可燃的固体,或许与地热和火山能量有关,就像海底的可燃冰一样,经过挤压变形,在适宜的条件下就形成了一种可燃烧的固体能量。” 卓木强巴道:“既然不知道就别研究了,我们现在应该想想,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找到出路了?” 莫金看了卓木强巴一眼,刚才他们绕着环道跑的时候,发现这个地方除了那些河道没有别的出路,他们之所以始终没离开大厅,就是因为那些河道都是流进来的,若沿着河道反向前进,那显然是跑回去了,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进到神庙的中心。 卓木强巴对着那根柱子道:“看来只有那里了。”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古人为什么要修那么粗一根柱子,显然那柱子里面设置了通道,而整座大厅,除了那根柱子,就只能在湖底找寻出口了,而这座湖的湖底……卓木强巴连想都不去想它。 有了这样的念头,卓木强巴便用电子望远镜观察,结果符合他的预想,只是多了三道门。 莫金也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他接过卓木强巴手中的望远镜,但还有一个问题无法解决:“可是,我们要怎么过去呢?” 两人先前在奔跑时,也看见了那些佣兵未用过的石浮萍,也想到了那是用来通往湖心的工具,可就算知道又如何,在当时的情况下别说通往湖心,就是靠近湖边,对他们而言都是致命的。 眼下情况同样如此,虽说许多藤蔓缠绕上了廊柱,但还有很多藤蔓在湖中游弋,看起来就像无数黑色的柱子,快速地在湖中穿来穿去,时不时有一根柱子突然张开头顶的口器,情形十分诡异。 卓木强巴抬头看了看穹顶的日轮辐射线条,询问道:“走上面如何?” 莫金大惊,道:“你是说,悬吊攀爬?” 悬吊攀爬,实是攀岩中最极端、最危险的方法,身体完全悬空,仅凭手指的力量抓住头顶的缝隙,就算是手指力量再强的攀岩高手,以这种方式能攀爬一百米就算不错了,可从他们这里到湖心的距离,那是相当地远啊。 莫金试了试一根通向火盏的轮辐,摇头道:“不行,以我们现在的体力,不足以支撑着攀爬到湖心去,你要是掉下去了……”他看了看湖里面那些张着大嘴的家伙,忧虑道:“那就有意思了。” “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看着?” 卓木强巴有些怒了,将背包解下,问莫金道,“你还准备了些什么工具?” 莫金苦笑着反问:“你们又准备了些什么工具?” 两人无言以对,陷入沉寂。 他们都没到过神庙,根本无法想见神庙是什么样的,他们准备的一些工具,对于探寻普通古建筑是足够了,可谁能想到神庙里竟然会有这样的大厅,大得能容下一座湖。 而那些古人竟然能饲养出这种奇怪的生物,现代的武器拿它们竟然没什么好办法。 莫金准备了钩枪,不过绳子长度最多就两百米,而且还不在这个背包里,卓木强巴有飞索,但他的飞索就算在平顶悬荡也需要极高的技巧,像这种半球形的穹顶,飞索荡出去之后,收索,再射出,根本就够不着岩顶。 “你选好走哪条路了吗?” 莫金绕着环道走了一段,也注意到了四道门,便岔开了话题。 “嗯,”卓木强巴肯定道,“你看那石柱,三面都有野兽,只有那一面没有,选那面空墙的右侧门。” 卓木强巴的第六感不可谓不强,他毫不犹豫地选了一条赎罪之路。 或许是受到卓木强巴那种肯定的感染,加上反正也要选一条路,莫金也就默认了。 那三面墙的怪兽是如此巨大,又是如此狰狞,哪怕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或许真的象征着某种邪恶的力量。 虽然卓木强巴觉得其中某一幅巨大的雕像有些面熟,不过他把这归咎于自己研究了太多密教佛像,那些密教的佛像和怪兽都比较狰狞,而且看起来也都差不多,莫金也有同感。 石屋沿着近三十度的斜坡向下滑移,一开始还较为缓慢,随着时间的推移,移动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石屋里的人如同站在一台巨大的电梯内,随着电梯的加速沉降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加速带来的摩擦令整个石屋的地板都在轻轻震颤,刚开始还能看见一些细小颗粒的跳动,随着震颤的加剧就看不出那些颗粒在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飞机启动时引擎旋转的声音。 向下的通道似乎无穷无尽,只有少数几个人感知到他们又在以环道向下,他们感到了一种轻微的惯性偏移;亚拉法师默数着自己的呼吸脉搏,加上声音波动的辅助,来判断他们此时的速度。 时速一百公里,两百公里,三百公里,三百五十公里……还在加速……随着石屋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法师察觉到他的心跳和脉搏也在加速,显然这种速度已经超过了他的修为和伤情所能承受的限度了。 法师看了看吕竞男,吕竞男面色铁青,显然是在调整自己的呼吸,以对抗这种不断激增的速度;再看那些佣兵,他们的面色就难看了,有几个已经到了恶心呕吐的边缘,唯一若无其事的似乎只有那个年轻人。 其实年轻人的面色也不好看,但与其余人不同,他并不是惊惧,而是一种憎恶,由于石屋顶部被那些黑藤钻出几个孔,在加速前进的时候,便不时有些细沙从孔隙中飘落下来。 年轻人将细沙接在手中,轻轻地捻动,沙极细、极滑,像涂抹在脸上的粉饼,显然古人用这些沙做帮助石屋移动的润滑剂,不过在年轻人看来,出现这种人工磨制的细沙往往标志着,这个建筑物中将出现那种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机关。 对于那种机关,年轻人也只能束手无策,他在心中暗骂着:“中国为什么要出个诸葛亮。” 石屋还在加速,尖锐的啸声越来越高,那感觉就像坐云霄飞车下大斜坡,只是这个大斜坡显得太长了。 那些构成石棺的石片,终于经不起高速震颤,一一向外凸了出来,不仅石棺,仿佛这间密闭的石屋也快要禁不起摩擦而散架了,每个人的心都悬在空中,在这种高速的情况下,一旦散架,屋子里的人将无一幸免。 那两名握着枪的佣兵,手足早就震麻了,看着随时都会散架的石棺,惊恐道:“需,需要转了吗? 先生?” 年轻人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其余三座石棺,沉声道:“等一等,再等一等……”同时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那刺耳的啸声,总算他们运道不坏,在石棺即将崩裂开来时,那啸声沿着逐渐递增的反方向,又开始慢慢减弱,而那倾斜的三十度斜角也开始缓缓变化,很快恢复了平坦。 就在大家刚刚放松下来时,“咔啦”一声,三座石棺同时散开,仿佛在提醒他们,虽然已经进入了平道,但石屋仍像子弹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前进着。 年轻人提醒站在最前面的佣兵道:“往后站一些,小心会发生猛烈的撞击。” 那些佣兵一听,纷纷往后靠,“扑通”一下摔倒好几个,却是因站得太久,双腿对抗那种震颤时有些失去了知觉。 亚拉法师闭眼倾听,在逐渐减弱的啸声中,不时有“嗡”的一声响起,不多久又有一声,就像石头在与某种金属摩擦。 年轻人也在注意听着那种声音,同时心中默数着:“十,九,八……三,二,一!” 最后一个数数完,“轰”的一声巨响,石屋的前端轰然中开,整个石屋都是一震,生生停住了。 屋里的人皆被震翻,连亚拉法师也未能幸免,唯有做好准备的年轻人站住了,可也没稳住脚跟,接连退了七八步,撞上了石屋的后墙。 众人哼叫着从地面爬起来,只见一个巨大的纺锤形轮子出现在破损的墙洞中,刚才石屋就是与它正面发生了撞击,将整面墙完全撞塌了,似乎猛烈的冲撞也破坏了那个纺锤轮子的什么机关,在将石屋撞停之后,巨大的轮子沿着另一条轨道缓缓地加速移动起来。 随着巨轮的移开,年轻人快步走到了石室坍塌的那面墙之前,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对大家道:“诸位,欢迎来到帕巴拉!” 接着,年轻人跟着巨轮移动,让到了一边。 赎罪之门 众人眼前景象一变,出现了一座由石头砌成的雄壮魁伟的宫殿。 它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大,仿佛他们是从洞穴中爬到了草原上,那种天地陡然一空,辽阔无边的视觉冲击,让所有人方才都悬着的心,顿时放平,像落到了一个舒坦的所在。 巨大的立柱,巨大的殿堂,巨大的佛像,巨大的地板,当每个人看到这座地下神庙的真容时,首先便是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他们如同一群坐着火柴匣子的蚂蚁,来到了一座真正的客厅之中。 那无处不在的熊熊火焰,或许是在祭湖就被点燃了,或许是他们乘坐的石屋与方才那个纺轮相撞点燃的,这都不重要了,只是那一块块平滑如镜的地板,就将他们的目光吸引住了,而四周还有那无数庄严、肃穆、威武的佛像。 当所有人都沉浸于那种震惊的喜悦中时,年轻人却敏锐地捕捉到方才那个巨大纺轮移动到另一条轨道底端时发出的碰撞,紧接着他们来的方向,便传来了更为剧烈的震颤。 他赶紧向那些还站在石屋里发呆的佣兵道:“赶快出来,这个入口要被掩埋了。” 佣兵们全部离开石屋之后,石屋又发生了猛烈的碰撞,从斜坡上方倾泻下与石屋同等体积的整块岩石,也不知道有多少块,将石屋生生挤成了一堆碎砾,将他们来时的斜道完全堵死。 大多数佣兵都沉浸在那令人窒息的震撼中,还是有少部分人慌乱起来,年轻人道:“不用担心,自然有别的出路,古人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那些企图盗宝的贼生出绝望之心。 现在,大家可以在这里休息了,如果有什么看得上的东西尽管拿,没有人会阻止你们,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随着我们行程的深入,你们看到的东西只会比眼前的更好,到时候找不到东西来装,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了。” 佣兵们欣然领命,一个个比吃了兴奋剂还兴奋,哪里有疲倦之相? 吕竞男轻蔑地看了一眼作鸟兽散的佣兵们,来到亚拉法师身旁,同法师一起带着崇敬的目光打量这座先人们留下的殿堂。 年轻人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目光与法师所关注的地方一样,如天门般高大的桌案上,刻着一些巨大的铭文。 “迷失于贪婪的人,将跌入无尽深渊。” 年轻人将铭文用中文念出,嗤笑了一声。 就在纺轮启动了机关,石屋被碾碎的同时,祭湖的上方也起了一些变故,首先便是强烈的震感传来,不仅卓木强巴和莫金觉得不妙,就连湖底的主人也觉得不妙,它愈发大力地挣扎起来,要离开那冰冷的湖底。 可是它的体积实在太过庞大,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湖面上一些巨大的石像被生生地推倒,砸向湖边的环形廊道,加上祭湖底部本身的震动,仿佛整个大厅都在震动。 地动山摇,卓木强巴和莫金小心地扶着边壁,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震感稍弱,莫金和卓木强巴才再度打量湖心。 “天哪,你看到了吗?” 莫金惊呼道。 卓木强巴道:“那么大,谁看不到。” 此时祭湖的湖心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它的体积大约有整个祭湖的四分之一大,身体臃肿,露出湖面的部分是一层长满触须的皮囊,由于身体过于肥大,以至于许多部位都被卡在石雕的佛像之中,也正是由于它的蛮力,竟将那些佛像挤得东倒西歪。 那个东西,说它是海星、海胆、海参、海葵,或珊瑚、鱿鱼、章鱼、乌贼,怎么形容都不过分,毕竟卓木强巴和莫金看到的只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那层皮囊就像生气的河豚鱼一样鼓鼓囊囊,连接着许多黑色的藤蔓,直到这时卓木强巴和莫金才明白,他们先前看到的不过是这个家伙的触手而已。 那些触手的长度从几十米到几百米不等,黑色的触手显然是已经发育成熟的部分,在黑色触手之间还有许多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触手,看起来要短小得多,一簇一簇的就像海葵的触手般;而那些半透明的触手中又隐约有黑色的线,各自不按规律地蠕动着,就好像寄生着别的寄生虫一般,或许那些触手也有别的作用;而另一些触手则又细又长,外形有些像海参,动作则像水母的裙边,一吞一吐,伸缩不定。 若要说得形象些,就像是一大群种类各不相同的蛇类生物,尾巴都长在一起,每一条蛇都各自独立地行动着。 卓木强巴和莫金看着这个前所未见的怪物,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联想起那段墓室铭文,卓木强巴才明白过来:“祭湖之主只有一个,这座湖和外面的湖或许是相通的,这家伙钻进来之后,吃得太胖,所以出不去了。” 莫金则注意到另外一件事,提醒卓木强巴道:“看,有路了!” 原来,那些被祭湖之主挤压倒塌的湖中佛像相互倾塌着搭在一起,居然连成了一条桥梁,虽说这座桥是由湖中的许多长满青苔,滑不唧溜的桩子组成,但卓木强巴和莫金一样,只看了一眼就能隐约勾勒出跳过去的路线。 “走吧。” 卓木强巴开始深呼吸,为接下来的一连串冲跳做准备,他们必须在这个怪物从湖里爬出来之前离开这里。 沿着佛像滑行,蹬踏,侧墙起身,猫步,猿行,狼跳,折返跳,卓木强巴为了引开扑向莫金的触手,甚至使用了飞索,在一连串的跑酷运动之后,两人总算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祭湖的中心,来到卓木强巴选定的门前。 台阶向下延伸,那一盏盏跳动的火焰,欣然地引领着路人,门楣上凸出一个锥形符号。 卓木强巴看到后愣了愣,这个符号没见过啊,金色的门框边倒是有一行小字,卓木强巴思索了片刻,翻译为:“需要带着虔诚的心前往。” 但他忽略了那行字的另一个意思:“赎罪之路。” 莫金则有些狐疑地看着那道金色门框,记得还小的时候似乎见过类似的东西,祖父还曾告诉过自己,这种金色门框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而且不管哪个国家、哪个民族,其意义都是相通的。 两人沿着右旋海螺阶梯向下,前一段路程与佣兵的队伍几近相同,只是阶梯的最后,却不是通往一个两百来平方米的小石屋,而是一座大殿样式的建筑。 这座大殿高约十米,殿身狭长,中间是数米宽的青石大道,两侧则是各式造像,虽然比起佣兵们见到的那座大殿要渺小许多,但对卓木强巴和莫金而言,这仍是一座庄严雄伟的大殿。 “这就是神庙?” 莫金言语中不免透出一缕失望,比起他们在湖底走廊所见,这里的雕饰未免太简陋了些。 那些石像和地板以及廊柱都是裸雕,没有上色,甚至留着明显凿刻的痕迹,而除此之外也没有精美的摆设,唯有那两行火苗一耸一耸地跳动着,让这个大殿显得阴森森的。 卓木强巴注意的则是两侧那些七八米高的造像,那些造像不能说是佛像啊,卓木强巴对密教的佛像已经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虽然里面的佛像大多是愤怒相,显得十分凶恶,但卓木强巴仍能从那些佛像的造型说出古人这样塑造的用意。 可眼前这些,都是卓木强巴从未见过的造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