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花无缺闭起了眼睛,道:“这些话,你本来不必对我说的。” 铁心兰肩头不住颤抖,道:“我也知道这话不该说的,但若不对你说个明白,我心里更难受,更觉得对不起你。” 花无缺柔声道:“这怎能怪你?你又有什么对我不起?” 远处那穷汉,长长伸了个懒腰,喃喃道:“年纪轻轻,为了这种小事就痛苦不堪,等你们长大了,就会知道世上比这种更痛苦千万倍的事,还多着哩!” 花无缺本未留意他,更未想到自己在这边的轻言细语,竟会被远在数丈外的人听在耳里。 就连铁心兰也不觉止住了低泣声,抬起头来。 那穷汉打了个呵欠,突然翻身掠起。 只见他面上瘦骨嶙峋,浓眉如墨,满脸青黪黪的胡茬子,在阳光下亮得刺眼,骤眼瞧去,也瞧不出他有多大年纪。 花无缺出道以来,天下的英雄,谁也没有被他瞧在眼里,但也不知怎地,这懒洋洋的穷汉,竟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之力。他身形虽非十分魁伟,但无论谁在他面前,都不禁要自觉渺小。 那穷汉瞧见花无缺,也似吃了一惊,喃喃道:“莫非就是他?否则怎会如此相像,别人的事我可不管,但是他……我岂能不成全他的心意?”花无缺与铁心兰也未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这穷汉已走了过来,他懒洋洋地走着,像是走得很慢。 但只走了两步他竟已到了花无缺面前。这时花无缺才将他瞧得更清楚了些。 只见他身上穿的是件已洗得发白的黑布衣服,脚下穿着双破烂的草鞋,一双筋骨凸出的大手长长垂了下来,几乎垂过膝盖,腰畔系着条草绳,草绳上却斜斜插着柄生了锈的铁剑。 这穷汉已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花无缺几眼,突然咧嘴一笑,道:“你心里可是很喜欢这位姑娘?” 花无缺实未想到他竟会问出这句话来,怔了怔,讷讷道:“这……” 那穷汉喝道:“什么沉默比说话好,全是狗屁!你不说出来,人家怎知你喜欢她。” 花无缺的脸竟红了红,更说不出话来。他从来以含蓄为美,但也不知怎地,这种粗俗不堪的话,自这穷汉嘴里说出来,竟另有一种豪迈之气,令人不觉心动神驰。 铁心兰的脸虽也红了,却忽然道:“有些话,他不必说,我也知道。” 那穷汉闪电般的眼睛,立刻瞪在她脸上,哈哈大笑道:“很好,不想你竟比他痛快得多,这样的女孩子,莫说是他,就连我见了,都有些喜欢。” 那穷汉道:“你喜不喜欢他?” 铁心兰道:“我不……” 她抬头瞧了花无缺一眼,又垂下了头,接着道:“我也不是不喜欢,只是……” 那穷汉不等她再说,已大笑道:“既然不是不喜欢,自然是喜欢了。你两人既然彼此喜欢,就由我来做媒,今日就在这里成了亲吧!” 他这句话说出来,花无缺与铁心兰不觉大吃一惊。 花无缺失声道:“阁下莫非在开玩笑么?” 那穷汉眼睛一瞪,大声道:“这怎会是开玩笑?你瞧此地,鸟语花香,风和日丽,你两人在这里成亲,岂非比什么地方都好得多?” 他愈说愈是得意,又不禁大笑道:“红烛之光,又怎及阳光之美?世上所有的红毡,更都不比这泥土的芬芳柔软。你两人就在这阳光下、泥土上,快快拜了天地,岂非人生一大乐事?就连我都觉得痛快已极!” 花无缺听他自说自话,也不知是该恼怒,还是该欢喜。铁心兰呆呆地怔在那里,更是哭笑不得。 她此刻虽有心一口拒绝,却又不忍去伤花无缺的心。 花无缺瞧了瞧她的神色,却忽然道:“阁下虽是一番好意,怎奈我等却歉难从命。” 那穷汉笑声顿住,瞪眼道:“你不答应?” 花无缺长长吸了口气道:“是。” 那穷汉突又大笑道:“我知道了,这不是你不愿意,只是你怕她不愿意。但她既未说话,你又何苦多心?” 花无缺想了想,缓缓道:“有许多话,是不必说出来的。” 那穷汉叹道:“你明明喜欢她喜欢得要命,但为了她,却宁可硬着心肠不答应,这样的多情种子,倒真不愧是你爹爹的儿子。” 花无缺也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那穷汉已瞪着铁心兰道:“像这样的男人,你不嫁给他嫁给谁?” 花无缺虽然明知他是为了自己,此刻也不觉怒气发作,冷笑道:“在下什么人都见过,倒真还没有见过如此逼人成亲的。” 那穷汉道:“你如此说话,想必是以为我宰不了你,是么?” “是么”两字出口,突然拔出腰畔的剑,向身旁一株花树上砍了过去。这柄剑已锈得不成模样,看来简直连根树枝都砍不动,谁知他一剑挥去,那合抱不拢的巨木,竟“咔嚓”一声折为两段。 铁心兰生怕花无缺开口得罪了他,只因此人武功实是深不可测,就连花无缺,都未必是他的敌手。 要知铁心兰心肠最是善良,虽不愿花无缺伤了小鱼儿,也不愿别人伤了花无缺,不等花无缺开口,抢先道:“我答应了。” 花无缺突然道:“我绝不答应。” 那穷汉奇道:“她都答应了,你为何不答应?”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