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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这场空前盛大的荣誉决斗最终是怎样散场的,也不提这场“神迹”将会怎样在目击者之间口口相传,随后被逐步从马库拉格传播到其他世界上去,直至扩散到整个帝国。在二位原体暂时平息了因狂热而蠢动的人群,回到议事厅之后,天狮战团与审判庭之间的恩怨便立刻再次被多恩提上了议程。
基里曼在面对这个议程时,难得产生了一点“计划被打乱”的细微负面感情。在他那本来也只存在于潜意识里的规划当中,这个问题应该再等一阵才被拿到桌面上来。这个“再等一阵”具体要等多久,取决于他的兄弟要花多长时间才能习惯一万年后的这个帝国的现状——倒不是说多恩不能结合现实情况做出判断,任何一个原体在有充足信息源的前提下,都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但在之前的数次交谈(或者说,争执)当中,基里曼很容易就发现,多恩还没有适应现在这个时代。
顽石的思维或许确实没有那么灵活。其他人应该没感觉,但同样作为原体的基里曼能明确地感觉到,多恩现在在做出任何有关帝国的决定时都要可被忽略不计地卡一下——他的潜意识会按照一万年前的那个帝国首先向他输出一个策略,接着,他必须得有意识地想起现在的帝国已经今非昔比,然后按照现在的情况做出另一个更合适的策略,甚至有的时候,这前后两个截然不同的策略还会在他自己的脑子里打架。此前,他与自己的兄弟之所以会产生争执,绝大多数都是那个从他潜意识里自动冒出来的、显著地落后于时代的策略在作怪:有另一个可信的兄弟托底的话,他就可以无意识地放任自己多在舒适圈内待上一小会儿。
基里曼本来想要等到多恩更习惯现在的帝国、能够把前一个步骤从自己的思考逻辑当中去掉之后再来和他谈这些具体的问题的。帝国摄政认为,那样他们的沟通效率会高一些,但这倒也不会有什么决定性的差异……
极限战士原体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扫出自己的脑海,回到具体的问题上。天狮战团与审判庭之间的宿怨姑且算是有据可查:二者之间的冲突始于天狮战团对一位审判官向星球发送灭绝令的具体处置的质疑。天狮战团认为审判官的决策太极端了,那个世界当中的平民完全还可以拯救,向其发送灭绝令毫无疑问,是对帝国资产的一种不负责任的浪费;但能做出这种决定的审判官当然也自有其傲慢与偏执,因此,在面对多恩之子们异常响亮与明确的公开谴责时,一些针对天狮战团的灾难就开始在阴影当中发酵了。
首先是载有天狮战团高层的、前往泰拉准备上书弹劾的舰船莫名其妙地在亚空间迷航了,其残骸在数年之后才被发现于兽人活跃的区域当中,其上的乘员全体失踪,下场可以想见的不怎么乐观;接着,在第三次阿米吉多顿战争中,天狮战团因收到了或错误或滞后的战场信息而损失惨重,甚至在战场暗处存在一些显然并非兽人的狙击手,使用着帝国制式长程激光狙击枪特别狙杀战团的药剂师,以至于战团连战斗兄弟的基因种子都无法回收;如果不是恰好也在同一个战场的黑色圣堂拉了他们同一血脉的兄弟一把,天狮战团的故事大概率就会在此结束,但看看他们现在的状态,又很难说这种帮助是否只是单纯地延续了战团的耻辱和痛苦。
在大裂隙展开、星语通讯不畅的那段时间里,天狮战团的母星已经被自称“流亡军”的混沌战帮攻陷,在黑色圣堂的赫尔布莱希特大元帅见证下接任战团长职位的艾肯·杜巴库也在一场与帝皇之矛战团长的密会当中,被卡利都司刺客堂而皇之地“暗”杀。剩下的士兵群龙无首,在悲愤之中决定与敌军死战,却在一次最基本的转运行动当中让战团仅剩下的唯一一艘战斗驳船卷入了亚空间乱流。当他们再次侥幸地回到现实宇宙中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最可气的是,在这一系列事件当中,虽然从常理推断,策划这一切的显然是审判庭中的某些人,但实际上,却又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这确实是审判庭干的”的证据。
平心而论,不论是谁,在看了这一份“履历”之后,都很难不对审判庭火冒三丈。别说多恩了,基里曼看了都想撤裁审判庭,更别提多恩了。但自大叛乱后,审判庭建立起来的这一万年里,这个权力超然的特务组织在帝国当中已经占据了相当重要的生态位,树大根深,不是今天说撤裁就能当场撤裁的。发布一条影响规模如此之大的政策不能只靠感情用事,有些事就算它是对的,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挂碍而不得不从长计议。
顺便一提,在天狮战团抵达后不久,就又有一艘审判庭黑船优哉游哉地排在了马库拉格空港的外围。不管这艘船的来意如何,是否真的像是通讯中所声称的那样,“只是为了靠岸进行补给和修整”,这个时节里显然没法有什么人愿意对一艘审判庭黑船热情款待。虽然不知这艘船与迷航的天狮战团之间是否有所关联,但狄格里斯已经决定对前者疑罪从有,用各种条款政策把它堵在空港海关上面了。
很可悲的一件事是,人都有惰性,就算是原体也不能免俗。当一件事的两个方面同时摆在所有人面前,而且一个方面处理起来非常困难、另一个方面处理起来相对简单的时候,人们往往会首先选择去处理相对简单的那一个。在这个案例当中,鉴于无论接下来要如何安排审判庭,都不是简单的一系列命令、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情,“相对简单”的那边显然就是天狮战团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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